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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你想得到的事,他也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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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你想得到的事,他也能想到

黑影一閃,那人已處身於大牢之中,看了眼寧天歌,他轉向李正,也不打話,擡手便將銀鏢飛了出去。

墻上的燈光忽地一晃,無聲熄滅,在燈火暗下去的那一刻,只看見那銀鏢已距離李正的喉嚨不足一寸。

一聲悶哼,響在黑暗中,清晰無比。

那人又等了片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響,從外面投過來的光亮微弱得看不清牢房內的情景,只能看到李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沒有存活的可能。

他輕哼了一聲,任務如此簡單,那個蠢材卻連個活死人都殺不了。

飛身而上,“走吧。”

“得手了?”先前那人不太確定地問。

“當然。”人已行遠。

他遲疑了一下,很快跟上。

——

“啪!”頤華宮內,一盞高腳琉璃燈被人橫掃在地,琉璃碎片四下飛濺。侍立在側的宮婢不敢躲閃,急忙跪在地上,臉部手背等裸露在外的肌膚或多或少地被濺起的碎片割出了細細的口子,膝蓋更是直接跪在尖銳的邊緣上,痛得眼淚直冒亦不敢出聲。“都出去!”皇後鐵青著臉,背對著眾人。眾宮婢不敢耽擱,連忙撐地起身,躬身退了出去。殿內再無他人,殿門亦被關嚴,皇後霍地轉過身來,怒聲道:“我見你平素性情內斂,處事穩重,便以為你足以擔當重任,未想此次竟如此草率行事。”墨承沈著臉,走到一側坐下沒有說話。“你以為老七是那麽容易除去的麽?”皇後見他不答話,心頭火氣更大,“這幾年你想要殺掉他的次數還少麽?十年前他那麽小都殺不了他,更何況是十年後?若非我處處替你維護,這些事情早就被你父皇查了出來,如今你膽子越發大了,竟不跟我打聲招呼就擅自動手,你是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是吧!”“母後,昨晚機會確實難得,兒子也是時辰緊迫才未向母後請示。”墨承眼睛裏有幾許血絲,眼神陰鷙,“對於這次刺殺兒子早就準備,那些死士亦是身懷絕技,本來有十足把握可以殺了他。”“可結果還是沒殺成,他還好好地活著,不是麽?”皇後冷哼一聲,坐到他對面,“承兒,母後知道你想讓他快點死,在諸多皇子之中,他對你的威脅是最大的,但這種事又豈是能著急的?而且,你竟還選擇他在相府之時動手,寧天歌對我們還有用,你這樣一來不是反而將他推給了老七?”“母後說的是沒錯,但你也看到了,如今關於他跟老七的流言傳得到處都是,連我都見到了他倆的親密舉動,可見他們二人的關系已到了非你我能左右的地步,母後覺得他還會向著我們麽?”墨承冷聲道,“昨晚我本想將他一並且除去,未想老七竟拼死護他,讓他活了下來。”“你對他也動了手?”皇後皺眉,心裏直覺此舉不妥,然而事已至此,多說已無益,沈默片刻道:“如果真是如此,眼下寧天歌與你那被捉去的屬下一同關於大牢,一旦你那屬下嘴巴不嚴,被寧天歌探得消息,你的處境將十分可危。”“所以今晚兒臣才命人去大牢滅口。”墨承冷冷地笑起。“什麽?!”皇後一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你說什麽?”墨承對她的反應不以為然,抿了口茶,慢悠悠道:“母後放心,今晚我已命人去殺寧天歌與我那屬下,只要他倆一死,此事就又成了無頭公案,父皇想查也無從查起。”“你糊塗!”皇後氣得渾身發抖,“老七是什麽人,你能想到的事情他能想不到?他若是算準你會這麽做,你今晚的決定將會成為對他最有利的證據!”“母後多慮了。”墨承不快地重重擱下茶盞,“刑部由誰管,是您兒子我!我若是要做什麽,肯定會把那裏布置妥當,老七的人又怎可能進得來!”“你還是太低估老七了。”皇後不免有些失望。十年來,墨離在政事上看似處處低調,事事以墨承為尊,但以她多年練就的看人眼光,她絕對相信這是墨離的以退為進,處理政事上的能力絕不會比墨承低。一個從小失去母妃,又不太受皇帝器重,處處受兄弟擠兌,遭遇多次暗殺卻平安活到至今的人,又怎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管如何,你需盡快將派出去的人召回來。”皇後迅速權衡利弊,作出決定,“他們若還未動手,此事還不算太糟。”“來不及了。”墨承牽起嘴角笑了笑,“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得了手。”“你……”皇後一手指著他,嘴唇動了動卻已不知該說什麽,那只擡起的手無力垂下,頹然坐了下去。“你大了,母後管不了你了。”許久,她搖搖頭,擺了擺手,“罷了,此事順應天命,該怎樣便怎樣吧。”“母後,您何必長他人志氣滅您兒子威風。”墨承十分不悅,“您兒子就一定比不過老七麽?您且等著吧,過不了一刻鐘我派出去的人就該回來,您且看看結果再說。”說罷,便聽得外面響起幾聲布谷鳥叫,他嘴唇一抿,起身走了出去。皇後不由緊張起來,緊攥著桌上的帕子,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結果若是好的便罷,若是不好……她不敢想下去。不出片刻,墨承便撩起簾子大步走了進來,滿面春風,連眼角裏也都是喜氣,與先前的陰郁截然不同。皇後心裏一寬,方覺得手心裏皆是汗。“母後,兒子剛才跟您說過什麽來著。”墨承一臉笑意,“您根本就不必擔憂,刑部是兒子的地方,老七的人又怎可能進得去。”“寧天歌與那人,真的死了?”皇後依舊有點不放心。“當然。”墨承嗤了一聲,“一個是病癆,一個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這兩人跟廢人沒什麽區別,殺他們還不簡單。”“如此最好。”皇後緩緩松了口氣,“但你也別太掉以輕心,畢竟人死在大牢裏,這是刑部的失職,也是你的失職,你父皇不可能不追究,此事也不可能不追查。”“母後放心吧,父皇頂多治我個辦事不力之罪,至於這兩人的死因麽……”他森森一笑,“又有誰能查得出。”——油燈盡滅,天光微亮,刑部大牢內寂靜無聲,眾名囚犯仍然處於沈睡之中,最深處的死牢內,卻有人悠悠地翻了個身,睜開了清亮的眸子。一夜無夢,竟睡了個好覺。旁邊的爛草上,扔著她昨晚用兩指夾住的銀鏢,還有一根用絲線穿住的銀針,頂端微彎,弧度恰到好處,既能勾住東西,又不會掛在上面拿不下來。正是她用來扯下昨晚蒙面人面巾的銀針。只可惜浪費了其他兩根,不,應該是三根。兩根分別射入那活該倒黴的人的手腕與肩部,另一根則是在燈光熄滅之前飛出去,打偏了奪取李正性命的銀鏢。“哎呀,這是什麽?”她低呼一聲,拿起旁邊那枚銀鏢,來回看著,“昨兒還沒見著,這是誰放在這兒的?”左右張望了一番,她轉過頭去,見李正已睜開眼睛,眼裏除了莫大的震驚之外,還有著謹慎的探究與不確定,脖子上有道醒目的血痕已凝結成血痂。“這位大哥,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寧天歌小心地舉起銀鏢,“看樣子鋒利得很,象是殺人用的,可怎麽會在我這兒。”“你,你沒事?”李正已驚訝得快說不出話,親眼看著被殺死的一個人,過了一晚上卻活蹦亂跳地拿著那件兇器來問他是什麽,這還能讓他說什麽?“我?沒事啊。”寧天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象有事的人麽?”“可,昨晚你明明……”“明明什麽?”寧天歌不解,“昨晚有什麽事麽?我睡得沈,什麽都沒聽到。”李正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睡得沈?太子手下的侍衛又怎可能連睡得沈跟死沒死都分不出,否則早已補上一劍。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他是習武之人,身體的能力失去了,但腦子並沒有變笨。昨晚的事情處處透著不尋常,以他的情況,不管哪個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可太子派來的兩個人,一個突然動不了手,一個的飛鏢在接近他的喉嚨之時卻突然失去了準頭,在射入他嗓子眼的前一刻,忽地偏向了側邊,只是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而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有人救他,又會有是誰?對面牢房中人?怎麽看都覺得不可能。“這位大哥,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寧天歌已瞇起眼犀利地望了過來。李正頭一低,沒有說話。“明白了。”寧天歌已絲毫不留情面地指了出來,“是你家主子怕你出賣他,所以先下手為強,想要滅你的口吧?嘖嘖,這麽心狠手辣的主子,虧你還不要命地護著,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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